支付渠道是“命脉”
开启Huawei Pay,将手机靠近POS机,不用联网、不用开蓝牙,便可完成支付,这听起来似乎比二维码还更具备想象前景。
但在没有支付牌照的情况下,华为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更形象的称呼是“管道”——交易数据与信息均归属银联,没有任何一条账户信息,驻留在华为系统里。
凯联资本董事总经理兼产业研究院院长由天宇告诉连线Insight,此时收购支付牌照,华为更多是出于安全和成本的考量。
“对于任何一家有交易需求的大平台来说,支付牌照是基本保障,利于其自主安全和成本可控”,由天宇表示。
因为数据安全问题,付费通曾公然与支付宝“闹掰”。
付费通是上海最大的公用事业账单平台,与支付宝合作后,支付宝将付费通作为通道,为用户提供水、电缴费和查询服务。
2014年6月,付费通单方面叫停与支付宝合作,理由是支付宝“扒数据”。
付费通声明称,其系统频繁出现通道堵塞、服务器宕机等问题。经查,是支付宝直接发起(非用户发起)的大量高频账单查询所致。这对其正常业务造成重大影响,并侵害了其权益。
“我们认为,支付宝所谓的用户体验是种‘伪创新’,它就是为了抓取我们的数据。并且,还把系统压力转嫁到我们身上”,付费通相关人士曾向东方早报记者表示。
被抓取数据、被转嫁系统压力,没有支付牌照的“通道商”,命运很被动。
在付费通之后,第二个公开与支付宝“闹掰”的,是美团。
2020年7月,有消费者反映,其美团订单可用美团月付、银行卡、微信等方式支付,但唯独不能使用支付宝。
对此,王兴在饭否表态,“微信支付的活跃用户数比支付宝多,手续费也比支付宝低。”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炮轰”支付宝。2017年5月,王兴接受《财经》杂志专访时就表示,“我们并没有把支付宝完全下掉,但支付宝的费率高得不合理。”
而彼时的背景是,阿里刚刚投资饿了么,成为其第一大股东。
一面是面对阿里大力扶持“死对头”,另一面却要向支付宝缴纳大量手续费,为其贡献交易数据,美团的滋味可想而知。
“如果没有‘美团月付’工具作安全托底,而将其成本与交易数据话语权拱手相让,美团势必处于极其不利地位。”由天宇说道。
从巨头披露的数据来看,互联网公司的确苦支付宝与微信支付久矣。
2019年,拼多多财报披露,其向腾讯购买了包括支付处理、广告和云服务在内的服务,总金额达到22.98亿元;字节跳动每年交易额达到1万亿,若按6‰的平均支付费率计算,其每年仅支付的通道费就高达60亿元。
2020年,互联网内卷空前,为了“买菜”这件小事,拼多多创始人黄峥和美团创始人王兴,曾多次下场指挥、率队亲征,京东创始人刘强东则再次冲向前线,操盘带队。
在这种竞争环境下,基于“成本与安全可控”的支付牌照,成为各厂商手中的盾牌。
“在2020年之前,中国几乎所有的大型互联网平台,都有自己各自的商业路径和变现模式。但随着直播电商大风口的到来,各大平台挤到了同一个赛道上,可以说这一场刺刀见红的白刃战,一切才刚刚开始”,知名学者吴晓波曾表示。
存量竞争中,“变现”成了互联网巨头的发展关键。如果说在以前泾渭分明的时代,各家还可互惠互利,那么如今在各个领域短兵相见的情况下,厂商之间的竞争与算计必将加剧。
作为流量的最后一公里,支付可以将流量从获客到交易,牢牢黏在平台自己的场地。一张支付牌照背后所意味着的自主数据与信息,价值堪比黄金。
而有了支付这张“盾牌”,其后的一系列“进攻”也就水到渠成。
蚂蚁的案例,早就说明了支付的价值。
2008年,高喊“改变银行”的马云挨家挨户找银行谈判,打开了“快捷支付”大门。而这之后,利用用户沉淀于支付账户的资金,蚂蚁将余额宝、理财、花呗、保险等一系列金融产品,玩得风生水起。
暂停IPO之前,蚂蚁估值2.1万亿。2020年上半年,其营收725亿,净利润219亿,核算下来,平均每天赚1.2亿元,简直是新时代的印钞机。
这样庞大金融帝国的底层,是“支付宝”这个底层支付工具作支撑。
而如今,无论是美团、携程等交易平台,还是字节、快手等新晋流量平台,都纷纷推出了保险、借贷等金融产品。
例如,字节的金融版图中,前有“放心借”小额借贷产品、“合家保”保险经纪业务,后有“海豚股票”股票资讯平台、“金融广告”理财产品投放平台。
金融,成了互联网巨头追求的下一个尽头,而其金融帝国的地基,绕不开“支付”这块砖。
群雄纷争的支付战场,还会是阿里和腾讯的天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