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多了一夜暴富的故事,总会想,如果自己勤奋一点,下一次幸运女神是不是就会眷顾自己?
2013年,瑞波币(XRP)免费送币,注册Github账号就能免费领4500个瑞波币,按照瑞波币最高价23元计算,4500个币也就是十万多元。
2014年,恒星币(XLM)采用空投方式进行推广,绑定Facebook或者验证手机号码即可获得6800个恒星币,按照最高价5.5元计算,动动手指就可以获得三万多元。
2017年,本体(ONT)空投,只需要填写一个邮箱,就能获得1000个本体,而本体最高价曾达到69元。
不论是瑞波、恒星币还是本体,最后都经历了不同程度的暴涨,尤其是瑞波币,从发行至今上涨了数千万倍。
不少获得空投币的人也因此一夜暴富。
“万一撸出一个百倍币、千倍币呢?那岂不是赚大发了?”几乎抱着同样的心态,币圈的羊毛党们辛苦忙碌并满怀希望。
但希望的另一面是风险和成本,毕竟天下从来都没有免费的午餐。
错过了发财的机会
“13部手机,130个钱包,在30分钟内纯手动完成所有0转,你知道这一通操作下来是什么感觉吗?”
说这话时韦晨面前的四块电脑屏幕上十几个QQ群的弹窗正在不断弹出新的空投币信息。
十几部手机和屏幕上的群消息
“累得要死啊!” 韦晨顿了顿说。
韦晨口中的所谓“0转”,是获得空投币的一种常见方式——从数字货币钱包里转0个ETH到某个以太坊地址,从而获得对方发放的一定数量的空投币。
空投币和糖果一样一般都是项目方为了宣传项目、建立社群、扩大影响力而进行的一种免费赠送代币的行为,同时通过这种空投的方式也可以让团队手中的代币分散,实现代币持有的去中心化。
除了0转,还有手机或邮箱注册、加电报群、留以太坊地址等多种方式可以获得空投币和糖果。
通常参与获取空投币的行为被称之为“撸羊毛”或“薅羊毛”,而撸空投币的人则被称之为“币圈羊毛党”。
作为2014年就入行了的老矿工,韦晨已经在币圈混迹了多年,但大约三个月前,因为一个名为牛油果(ENU)的空投币,他才真正把撸羊毛放在心上。
“你知道牛油果后来涨了多少倍吗?”韦晨摊开右手手掌,一字一顿道,“500倍,足足500倍。”
当时的韦晨并没有意识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币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当时只用了一个账户0转,如果我多搞一些账户,多撸一些的话,那就真的发了。”
对于错过这样一个动动手指就能发财的机会,韦晨多少有些懊恼,但这也让他重新开始审视撸羊毛这件事的价值和意义。
在币圈这个充满财富神话的领域,从来都是懊悔和机遇并存。
和韦晨一样,张强也算是币圈的老人,2013因为炒币亏损而淡出币圈,2017年看到行情回暖又重拾旧业。
“炒币、空投、ICO这些我现在都做。”张强和身边的朋友组成了小团队,专职做这些事情。
关于薅羊毛,张强尝过一点甜头,而这点甜头也让张强更加重视空投币。
2017年11月份,一个名为密信(MIXIN)的项目做宣传,注册账户并邀请其他用户下载DAPP即可获得代币奖励,“这个项目是六级推荐,你邀请的人往下的六级,你都能从中获得奖励。”
张强介绍称,当时ETH的价格在5500元左右,一个XIN相当于2.2个ETH,而且XIN价格最高时曾达到18000元。
“XIN我只弄了10个,5月份,价格1万多块钱的时候卖掉了,最早薅这个币的赚了几百万的大有人在。”
关于这次赚钱的机会,张强很坦然,在他看来空投币就是这样,带有运气的成分,有可能让你赚得盆满钵满,但也可能让你劳无所获。
但谁又愿意错过下一个赚一百万的机会呢?
薅出财富梦
在认识到空投币有利可图后,韦晨开始将时间放在了薅羊毛身上。
如果没有其他事,他会每天在七点多准时到工作室,除了吃饭、上厕所之外,其他时间都用来盯着面前的四块电脑显示器,来筛选QQ群里的各种羊毛信息,往往凌晨才下班休息。
为了获得更多的空投币,韦晨买了十多部小米手机,开了130多个钱包,最疯狂时,他能够在30分钟内纯手动完成所有0转,平均13秒完成一笔。
纯手动的操作花费时间且非常劳累,韦晨后来在网上购买了一套价值6000多元的软件,通过软件可以一次性完成成百上千个0转的操作。
除了硬件和软件投入,韦晨也琢磨和总结出了一套筛选羊毛信息的方法论。
查询代币的持有分布、Facebook和Twitter的更新频率、IP地址、域名……韦晨在电脑上飞快地进行各种信息的检索操作,对于各种查询软件驾轻就熟。
张强也是如此,很早就从人工转向了软件操作,甚至他们团队会花不少钱雇人写脚本来薅羊毛。
“人工根本拼不过软件。”张强称。
和韦晨从QQ群里筛选羊毛信息不同,张强对于空投的关注相当前置,一般项目刚刚预热时,就会订阅和关注项目方的邮箱、电报群等。
“等消息出来时你再薅,根本来不及”,在张强看来,薅羊毛要趁早,关注要早、下手要快。
和韦晨一样,郑悬也是最近两三个月才开始关注空投币,关注的原因是听说有人靠薅羊毛发了财,所以赶紧下载了数字货币钱包,加入了薅羊毛大军。
但与韦晨、张强相比,郑悬的专业度虽然不如他们,但薅起羊毛来一样疯狂。
“刚开始薅羊毛时,我几乎走路都在刷各种羊毛信息。”郑悬回忆道。
由于平时有工作要忙,工作日郑悬会午休时专门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浏览羊毛群的各种信息,然后开始注册或0转领币,周六日只要得空就会薅羊毛。
为了更好地薅羊毛,郑悬还特地建立了一个薅羊毛的社群,每天在群中与群友互换分享各种羊毛信息。
“我发现薅羊毛会上瘾,根本停不下来,看到羊毛信息,就忍不住想要薅”,郑悬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向深链财经展示自己钱包里的数量不一、名称各异的代币。
“如果按数量来算的话,钱包里的币大概有个几百万,但要按价值来算的话,目前这些币一文不值。”郑悬笑了笑。
相比羊毛党,韦晨更喜欢称自己为空投币玩家。在他看来,币圈薅羊毛和电商、P2P薅羊毛有着很大的差别。
“玩空投币是一种投资或者说是一场赌博,一个1块钱博200元的游戏,只要我控制好成本,控制好赔率,我就有机会赢,而且是百倍的回报。”
张强的心态也是如此,花费了大量的精力以及财力,目的就是为了赚钱。
“辛苦付出,才有回报。”张强称。
郑悬虽然不如韦晨和张强投入多,但“停不下来”的薅羊毛举动也隐藏着他心底的侥幸和企望。
“万一薅出一个百倍币、千倍币呢?那我不是赚大发了?”郑悬眼睛里闪着光说。
你在薅羊毛,别人在薅你
“听过抓猴子的故事吗?”当问及薅羊毛是否存在损失和风险时韦晨反问道。
从前,有一个商人来到一个村落收猴子,一只50块,村民乐开了花。过了一个月商人又来收猴子,这时候一只猴子涨到了100块,更多村民抓猴子,但猴子也越来越少。
又过了一个月,商人又来收猴子,这个时候变成了300块一只,但山上的猴子都被抓没了,商人摇摇头离开。
随后,有个自称是山那边的人来到村子,跟村长说自己手里有一批猴子要卖,400块一只,村民们一抢而空,等待着商人到来。但之后,商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做局,现在0转的空投币里就有很多这样的局,很多人以为0转是没有任何风险的,但这中间有很多猫腻。”韦晨称。
在用户通过0转获取一定数量的空投币后,一些微信群或者QQ群就有人开始设置骗局。
“一个人喊单,称要6分收购某个币,另一个群则有人4分要出。不明真相的羊毛党,以为可以低买高卖,但结局就像抓猴子的村民。”
除了做局之外,通过手机或邮箱等个人信息注册来获取空投币的方式,也存在着一定风险,一些人通过空投来收割羊毛党的个人信息来牟利。
“精准的币圈用户个人信息,放在黑市上起码十块钱一个,写个白皮书、发个币、雇人当托成本非常低,单是售卖个人信息完全可以收回成本并且大赚一笔。”
郑悬也发现了类似的问题,自己的新手机号,近期经常会收到各种博彩、借贷的邮件和短信,事后反省发现可能是因为在薅羊毛时泄露个人信息造成的。
此外还有一些项目方,通过发放大量毫无价值的币来建立社群,然后用羊毛党组成的社群给其他项目方做宣传推广,在这中间羊毛党虽然没有财产损失,但却成为了别人赚钱的工具。
“空投币现在很乱,你在薅羊毛时,别人可能在薅你。” 郑悬称。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在张强看来,没有任何一种获取和回报是不需要付出成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