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背后是员工激励不足的问题吗?
孙东升:也不全是。1999年深创投成立的时候,第一届董事会就给出了现在看来都非常激进的政策,俗称“8+2”,即拿出税前利润的8%作为全体员工的年度奖金池,“2”就是单个项目净收益的2%归小团队。到2016年,这个方案又改成了“10+4”。
记者:你有没有总结出在体制内寻求最大自由度的经验?
孙东升:深创投在成立之初就坚持市场化的理念,需要在遵循国有资产监管要求的情况下做一些突破,在企业经营遇到问题时要积极跟监管部门沟通,取得他们的理解支持。比如按惯例,政府投资要有复杂的评估,但事实上很多好项目需要抢,我们使用市场化的估值方式进行投资,退出时的一部分不必要的评估我们也突破了。
Roadstar.ai是一家自动驾驶解决方案提供商,也是深创投的被投企业。其联合创始人周光表示,他们通过一次偶然的机会结识了深创投,出乎意料的是,深创投集团董事长倪泽望等人在试乘之后立即表达了投资意向,后来该项投资在常规投资额度的基础上追加了3000万美金,整个投资过程只用了一个月。
用组合拳打法做投资
互联网下半场深耕投后服务
记者:你们内部比较系统的投资策略是什么?
孙东升:我们有一个理念叫组合投资,包括早中晚不同阶段项目、不同行业、同一行业产业链上下游的组合。
首先,不同阶段的组合很重要,早期项目风险太大,后期项目收益率会很低,系统性风险需要规避;不同行业的组合能够避免行业周期,所以七大战略新兴行业(指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规划及中央和地方的配套支持政策确定的七个领域,包括节能环保、新兴信息产业、生物产业、新能源、新能源汽车、高端装备制造业和新材料)我们都会组合投资;至于产业链上下游,我们也会提前做布局,为企业的并购、上市做铺垫。
记者:到了互联网下半场,投后显得愈发重要,你印象最深刻的案例是什么?
孙东升:举潍柴动力的例子,这是中国第一家在香港H股上市,并回归A股再上市的企业,是中国最大的重型汽车全产业链的企业集团。我们在2003年投它时,它还只是一个传统的重型柴油机制造企业,虽说是山东潍坊最大的国企,号称潍坊市1/3的家庭都有人在里面工作,但是企业老、包袱重,经营异常困难。
当时想出的解决办法是,把新引进的一条生产线剥离出来,设立潍柴股份,深创投作为发起人投资了这个项目,公司2004年到香港发了20%的股份,募了一笔资金,救活了整个企业。
到2007年,我们又派投资团队推动其合并湘火炬,湘火炬是A股上市公司,旗下有陕西重汽,还有车桥、变速箱等重型汽车产业链。并购完成后,潍柴由原来单一的重型柴油机生产企业,摇身一变成为重型汽车全产业链企业,变成了香港和A股两地上市的公司。
潍柴动力两次重大转折发展都有我们的助推,也是传统国企借助资本市场获得快速发展的典型案例。
这个案例是我们为被投企业提供投后服务的一个缩影。事实上,以30%的精力做投资、70%的精力做服务,一直是我们坚持的理念。
记者:有什么建议可以给创业者?
孙东升:创业异常艰辛,创业者需要有成熟的心智、坚强的体魄与心理、以及艰苦卓绝、矢志不渝的奋斗精神。要不断迎接来自外界和自身的各种挑战,克服重重困难,努力去做创业路上的“长跑健将”,而不是“短跑英雄”。
同题问答
记者:投过的项目中最欣赏哪位创始人,为什么?
孙东升:潍柴动力的谭旭光,他是很值得敬佩的人,把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做到今天,今年上半年的营收是800多亿,利润几十亿,拿下了上百倍的增长。他身上有职业经理人和企业家的精神,我非常敬佩。
记者:最遗憾错过哪个项目?
孙东升:腾讯,当时就是看不懂。
记者:有没有力排众议投过某一个项目或者推荐过某个项目?
孙东升:我力排众议推动了对西部材料的投资,我本身是学材料的,了解这个行业,也了解这家企业的董事长——一位中国科学院院士。在深创投其他投委会委员看不懂这个项目的情况下说服了大家,后来该项目成功上市。
记者:如果不做投资人会选什么职业?
孙东升:可能还是做教师。但是我不后悔且非常感激加入创投行业,随着行业与深创投的发展,我实现了自己的个人价值,接下来退休也很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