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威在台上对一名老员工说,“我记得你这个梦想,那么我今天就告诉你,你的这个梦想实现了。”他现场送出了一辆牧马人,满足了对方开着牧马人去拉萨的梦想,全场欢呼。
那是李铭第一次见到戴威,“他很高兴,一直在笑。”
这场年会上,几乎人人拿奖。李铭记得,只要有人上台参与活动,都能获得奖励,大多数人拿到的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那天深夜,戴威又在各个员工群里轮番发红包,热闹的一天,给了李铭很大的冲击。他真切感受到,自己赶上了ofo的第一波浪潮。
2016年10月,ofo完成滴滴领投的1.3亿美元C轮融资。
这轮融资后,ofo招聘了大量的运营和运维人员入驻三四线城市,开始了全国性的疯狂扩张、铺车和补贴大战。
2017年1月,ofo宣布以“一天一城”的速度在10天内密集进入11座城市。根据当时的媒体报道,戴威表示ofo的单车产能已经达到竞争对手的十倍以上。在2017年春节之后,ofo会把覆盖城市数提高到100座城市以上。
李铭从一名运营人员,升职为城市经理,作为ofo扩张的前哨兵,派往一个三线城市开拓市场。
他带着兴奋和激动,准备和ofo一起赢得这场竞速赛。新车一波波批下来,他带着自己招聘的二十多个员工,开始了占领这座城市的最后一公里。
与此同时,薛斌离开了他任职三年的飞鸽。
他离开飞鸽的时候,正是飞鸽热火朝天为ofo产车的时候。为了满足ofo的自行车生产,飞鸽扩招了工人,开辟了专供流水线,研磨、焊接、组装…薛斌身后的工厂里,工人们干得热火朝天,平均每15秒就落地一辆小黄车。
公司几乎把所有的产能和技术都投向了ofo,这相当于宣告了丢弃国内其他的市场。“我是市场部的,当时觉得既然自己可有可无,倒不如爽快点离开。”薛斌说。
ofo和摩拜等共享单车玩家,让天津王庆坨这个自行车制造基地一夜复活。但薛斌感到了担忧。
飞鸽和ofo的合作,ofo先付30%的货款,70%的尾款在30天到60天内到账。据他所知,其他车厂和ofo的合作也是如此。“任何一个工厂的自行车利润都不会达到70%这么高,一旦货款出问题,都可能影响到自行车厂的资金链。”
他提到,ofo的车质量较低,成本价在200元左右。这些十几秒就能够生产一辆的车,源源不断地涌入了各个城市。
李铭负责的城市,ofo是第一家进入的共享单车企业。渐渐地,他有了“占山为王”的心态。
“虽然我很感谢ofo,但我不愿意陪着ofo战斗。”
没过多久,另一家共享单车企业进入了这座城市。
“当时想的是,我的地盘你不要进来。”李铭说。
双方的竞争关系十分恶劣。一次,李铭和该单车企业的城市负责人碰面,对方指责他手下的运维人员经常吓唬自己的员工,并且讽刺ofo的运维人员只会口头上嚷嚷着打一架,没有行动。
李铭没有控制住自己,他将玻璃杯重重地扔在桌子上,杯子碎了,对方还没来得及还手,就被他身旁的同事“一拳打了过去”。最后的结果是一起进了派出所。
在李铭口中,这只是抢占地盘的一个案例,这种情况时有发生。
他提到,破坏竞争对手的单车,在行业内不是什么新鲜事,很多行为并不是公司授权的,但有人在地方,就不免有江湖。
当时各家单车企业已经开始打价格战。
一开始是摩拜率先推出了充100元送110元等优惠,ofo则是充100元送100元。后来,价格战进入了白热化。
2017年6月,摩拜推出了免费骑月卡活动,此活动结束后,摩拜单车又于7月推出了“2元30天”和“5元90天”的月卡。ofo也紧随其后推出了1元包月的活动。最后,用户骑车基本上不用付费。
李铭见证了这一番车轮战,“感觉很爽。”
他承认自己以前的思维有些短浅,商业始终是商业,不能一味地免费,但他反问,“那时谁能想得到那么多呢?是你的话你会想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