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从,或者出局
在腾讯全面布局电竞的每个领域,王思聪都被排除在外。
在VSPN全面深度整合进入腾讯的同时,香蕉计划在电竞上几乎丧失了一切头部赛事。皇室战争CRL职业联赛是香蕉计划承办的唯一一个腾讯系国内游戏职业联赛,而这一赛事2019年承办权已经被交给了VSPN。
电竞地产方面,腾讯与合生汇合作成立了首个电竞综合体,而不是曾经举办过《英雄联盟》城市联赛的万达广场。合生汇的太子爷朱一航,与王思聪有着相似的背景,他旗下的超竞互娱拥有著名电子竞技俱乐部EDG。
熊猫直播是最后倒下的。2018年3月,腾讯斥资69亿战略投资斗鱼和虎牙,完成对于游戏直播的赛道垄断。2019年3月,熊猫直播花光了最后一分钱,宣布倒闭。
随之而来的问题是,腾讯为什么不选择王思聪?
相比起其他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王思聪都更具实力。他进入电竞行业最早,在圈内有相当的名望和人脉;他有远见也有手腕,从内容运营到直播平台皆有布局,他个人所具备的营销能力超过绝大多数广告公关公司,更别说他的背后还有万达这个庞然大物。
这个问题更接近真相的解释可能是,腾讯需要的是驯服的供应商,而不是平起平坐的合作伙伴。
业内流传的说法是,腾讯对那些不愿受到控制的第三方厂商极为排外,除了由服采部门设置黑名单之外,还在竞标会上采取内定方式进行供应商筛选。那些最终成为腾讯生态一员的玩家,无一不对腾讯言听计从。
VSPN CEO 滕林季很早的时候就将与腾讯深度绑定,其前后在GTV和游戏风云任职期间都与腾讯进行了赛事合作。据一名曾经与他同事的业内人士回忆,滕林季早在2012年就说过:“什么是电子竞技,腾讯他妈的就是电子竞技。”
朱一航的超竞互娱也是如此。当被媒体问到超竞是否会参与到网易的电竞生态时,超竞CEO吴历华非常明确地说:“电竞这件事只能和腾讯玩。”
就连曾经质疑腾讯对创业公司打压的李学凌在这件事也显得很识时务。虎牙上市时李学凌说,“不反对和腾讯的合作,而虎牙作为一个游戏直播公司,与游戏本身高度紧密结合,而腾讯在中国游戏市场占据了70%的份额,我们与腾讯的合作对于公司的长远发展很有好处。”
相比李学凌的不反对,在获得腾讯投资后,斗鱼CEO陈少杰表现得更加直接:“新的征程,斗鱼全力配合腾讯深耕游戏直播领域,做好游戏与直播行业的战略协同。”
在2017年末2018年初,腾讯和网易的吃鸡手游大战中,两家都毫不犹豫的站在腾讯这边,打压网易,对网易的游戏直播做出限流,甚至下架处理。
但对于最早志在整合整个电竞上下游的王思聪来说,很难退而求其次做一个听命于腾讯的下游供应商。
以香蕉游戏为例,在腾讯收紧承办商的诸多权益后,纯粹的赛事运营就只剩下脏活累活,对于意在整个电竞生态的王思聪来说,实在不值一提。而香蕉游戏对于非腾讯系赛事和游戏的合纵连横,显然有悖腾讯的核心利益。
直播方面也是如此,与斗鱼和虎牙不同,王思聪没有拿腾讯的钱,而是早早让360成为战略投资者,众多高管也是来自360系,360的存在也成为腾讯日后入股熊猫最大的阻碍。
更何况,王思聪并不喜欢腾讯。
在2016年,斗鱼的一名知名英雄联盟主播“阿怡”被曝直播中的精彩操作实际上都是由枪手代打操作完成。王思聪在一条微博里隐隐表达了对于腾讯的不喜:
在电竞没那么火热没那么资本化的时候,没什么人理这个圈子。现在不管是万亿市值的腾讯,还是刚拿了腾讯钱的斗鱼,都一个劲往这边靠。如果找人代打吸粉捞钱就是电竞,那些每天艰苦训练认真在做这行(不管是选手还是主播)的人们算什么?
王思聪明确说过,做电竞是因为喜欢,所以不难理解他厌弃因为电竞火热前来淘金的资本。
甚至,早在2010年3Q大战的时候,尚未成名的网红小王在微博上旗帜鲜明的支持周鸿祎。对于思聪这样的性情中人,他说喜欢不见得是真喜欢,但他说不喜欢往往就真的是讨厌。
要么成为腾讯的附庸,要么出局。
但如论如何,最终曾经拯救中国电子竞技的王思聪为什么成为最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已经不再重要。在腾讯决意自己来主导整个电竞生态那一刻起,摆在所有的其他玩家面前的选择就已经很清晰:
即便你是中国首富的儿子、最著名的网红、中国电竞行业名望最高的人之一。